只要有機會認識，縱使別離了也會有再見面的一天

前天周四下午，跟約了半年才成行的朋友，他從南崁過來台北找我，約在松江南京站旁的餐館，聽他說一千個零一夜的故事，然後順道吃頓飯，享受驚蟄後、春分前看著窗外小雨繽紛的台北下午茶時光。（其實餐廳根本沒窗戶）


飯局後，搭乘捷運手扶梯回家，看似吃得心滿意足的他，不禁意的回頭，問了我：


「ㄟ～你是不是喜歡交朋友啊？」


「...」我摸摸眉毛笑而不答。


「還是你喜歡聽故事？當蒐集故事的人」朋友不死心的繼續問。


「沒有唷～」我還是忍不住講話了。


「還是你喜歡聽故事也喜歡交朋友？」他看我回他沒正面回應，宛如腦粉在松山機場遇到來台訪問的韓國偶像一般，死纏爛打、打破砂鍋問到底追著問。


「都不是，我哪有那麼好被你猜透。」心底竊笑，好歹以前我心理輔導工作有受過訓練，這種不理睬戰術還算小蛋糕(註1)


他撇著嘴，可能放棄問不到解答宛如海底深的對話，改轉移話題說說他自己：「其實我啊，我喜歡聽故事、但不喜歡交朋友！」


「為什麼？太累嗎？」我挺意外的，認真地應聲回他。


「懶吧！腦筋不想動，因為交朋友太累的，我只想交一輩子朋友。」他得意的用掛在嘴抹上的笑容回著我。


我腦海中浮出一句話「那你有想把我當一輩子朋友嗎？」心裡雖這樣想，但身體卻很誠實地沒說出口，因為怕他回我說：「不想」這類的話語句點我，就尷尬不曉得怎麼接話下去。


從小到大跟朋友聊天最怕遇到句點王「喔！嗯！對啊！」吃飯最怕遇到從頭到尾一直盯手機划手機的朋友（事業真的那麼忙，那就下次再約就好）我怕句點王，也怕遇到手機王，所以我聊天盡可能都不句點對方，吃飯大多也會把手機螢幕翻面倒蓋在桌上。（心裡瞬間一堆murmur，但小劇場的我，繼續接著聊）


「也是啦！就跟我今天跟你約了半年才吃飯，說不定這是我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面，明天之後沒話好聊、沒機會再見面了！你說對吧？」我遠天長望...


「嗯！對啊！」他輕聲地呢喃回我。


我真想打他，他還回我「對」？不過人跟人之間的緣分事實上就是如此，往往人生旅程中因為某個點有交集，才讓我跟朋友有了機緣相處，緣分散了，就算交往八年論及婚嫁的曠男怨女，二人的世界也將走至盡頭、邁向各奔東西這一途。


有時候朋友間是建築在利益關係上，手頭緊，生活需要資金周轉，要升學沒有錢繳學費所以找上你，要養快餓死的寵物但自己失業沒工作沒錢買飼料所以想到你，做直銷找不到下線想到你溫良恭儉讓天下於是找上門，應徵空服沒錢考多益但有了你的四千元借用也當作對未來的鼓勵；但學校總有畢業、學期總有結業的一天，寵物總有餵飽的一天，直銷總有賺飽或者沒生意撤櫃的一天，多益總有考到530的一天，那天終究到來時，也是我們緣份結束的那一刻。


有時候你懂得多，身邊總有許多好的人事物向你這邊靠近，他們則為了考公職、求轉職、考空服、改自傳、練習面試，你廣解善緣，不忍手足無措的他，每每想放棄不再無私分享，卻又重拾熱情，為了身邊看似很近其實很遠的熟悉陌生人做了奉獻。


有時候朋友心裡空虛，有寂寞感，感情剛分手、剛被公司資遣、剛粗心犯小錯被老闆開除，心中無奈無處傾訴所以需要你、找上你，直到有一天他長大了，喔不！是找到另外一根可以依靠的柱子、可以灣泊的海港，自然他也會揚帆離你而去。


上班偶而也會接到保險、金融業的朋友捎來的電話，總是有好東西分享馬上想到我，雖然我忙著工作，但想想朋友他打電話來也是在工作，再忙也會放下手邊的事，聽聽朋友給的投資建議、貸款優惠、保險還本方案，短則三至五分鐘，長則聽了他說了半小時，才想起自己工作忙到一半。


朋友的「朋」一字，在甲骨文中，是二串玉綁在同根繩上，意謂著氣味相投、心靈契合的人相處在一起，但心不就是個令人捉摸不定的二條線嗎？磨合當然就需要點時間。不過打從娘胎出生開始，我從來不相信宿命論，更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平行線，內心裡一直有個天使浮出來跟我說：『人只要有機會認識，縱使別離了也會有再見面的一天！』


期許自己永遠還是可以偶爾出現在身邊朋友的心中，扮演那一顆這世界少有的溫暖太陽，哪天驪歌輕聲唱起，也相信你不會走遠，因為就算哪天你離開了，我還是會想像那個畫面，宛若你還在我身邊..............


註1：小蛋糕，為a piece of cake之意思


文後想起了三首感人的歌曲，也分享給大家：


曲一：《 傳奇》 阿魯阿卓 & 山風組合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qtXtHDJRbQc


曲二：千百年之後，誰還記得誰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Yb0EHboVayI


曲三：假如爱有天意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uUaRx189TBM



圖片來源：中國互動百科